四月三日 星期二
繞了一大圈至城中分館借周夢蝶已絕版的>,卷末並附絕版更久的>四十七首詩作中的二十二首,這兩禮拜找時間去印,有時間考慮另外抄寫在稿紙上,手抄本讀起來還是比較有人味的。
拆字遊戲:
Philadelphia=Philo+Delphi
四月四日 星期三
決定把>擱著,先讀>,這兩天已讀200頁,就小說技巧的觀點,我覺得羅曼羅蘭散文寫得還不壞。
小說是說故事,一切情感、思想、言語所能及與不能盡述的事物都應該用故事的迷彩包覆起來,而不是直接陳述,或如答客問般放在人物對話中,這種手法都太粗糙了,小說的確不好寫。
「克利斯朵夫的心理負擔越大,繁瑣的事物越使他脫不了身,他那顆反叛的心就越渴望自由。倘若他過得逍遙自在、無憂無慮,他很可能就會隨波逐流,無所用心了。眼下,他每天僅有一、兩個小時屬於自己,他的爆發力就如岩石間的湍流似的洶湧澎湃。蓄力在一個有限的時空裡盡情發揮,對藝術是良好的訓練。」
這段倒是頗符合之前的現實與心境。若不是有這麼多生命的疑問與生活的重擔,需要一個自我辯證的出口,不然如何能耐得住深夜寫作的寂寞?曾有這煩惱的人,既是被詛咒亦是被祝福的一群。
又在光華舊書店買俄國小說若干,拎著一大袋書在狹窄的舊書店,有些店的陳列方式非常不符合人體工學,又不時有人路過,如果有學瑜珈,功力深厚的就算折手折腳也不會喊痛,應該會輕鬆些。
與U信件往返全無交集,想是思維方式相差過大之故,非常難以回信。
懷抱著斯賓諾莎的思想,是否真的如哲學家的名字一樣,是被祝福的?
四月六日 星期五
G晚上來電,復活節回台一禮拜,明早回英國。問是否唸PHD,不置可否,想她也不是受得住作學問寂寞之人,便贈一語:「學海無涯,回頭是岸!」
>四大冊才剛讀完第一冊,又大大發揮吃著碗裡看著鍋底的惡習,一部長篇尚未看完,下一本想看的竟是>。
最近處於狼吞期,有三件事在同時進行。第一是讀>,已讀完四分之一,敘事方式十分乏味,唯書中所要傳達的精神值得一讀。第二是把古希臘文的文法單字記憶找回來,並讀幾篇戲劇原文,昨夜已將>的中譯本看完,內容著實百無禁忌,令人捧腹,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以前上課的課文會是那個樣子了。然而今天複習從前的文法書,動詞變化與名詞的declension都生疏得很,得多下功夫。第三則是史懷哲計畫,Murray那本書停很久了,可以先整理的Biography也未動作,倒是巴哈的管風琴音樂聽了不少,漸漸一些曲子的編號也比較記得住了。
前些日子回頭看以前文章,似乎質料比現在要好一些,比較有一個明確的主題,接著發展,最後形成一個Close Loop結束(真像是奏鳴曲式啊)。當然這跟文章的形式大有關係,日記總是比散文要來得隨興甚至是即興些,可是另一方面,思想有限,每禮拜固定寫個一兩千字的結果,便是一鍋學生餐廳的湯,料就這麼一點,煮成一大鍋,當然是清澈見底,一杓子下去,撈上來不免空空如也。
細數日記的缺失還不只如此。有名的哲學日記作家(可以這麼說吧!)史作木聖,我讀他的日記或是最近的西洋繪畫系列從來不超過五頁便棄書投降了,這不是說他的文筆不好還是內容胡說八道,相反的篇篇都是好文章,只是那種過於信手拈來的思想紀錄,全無類似起承轉合的邏輯架構,讀了幾篇便覺得頭腦渾渾噩噩,哲學意在使人思想清明,這倒是作者所意想不到的結果,也有可能只是我本非可造之才,宜速速放棄。
大約記得>卷末說過,文人若到了賣日記的地步,也算是窮途末路了。日記本來就是文章中不登大雅的小道,有著散文的殼,裡面卻又輕巧了些。就算是長篇的、意念完整的散文,看上去仍讓人感到單薄,記得簡媜說過雖然在副刊、雜誌發表過了,但以完整的創作意念將其集結成一本書才是文章的最後歸宿。
是了,所有的感覺或思想都需要整理沈澱,如Aristotle一樣將萬物分門別類,弄清楚之後再由殊相推演至共相。從筆記本上的三言兩語到一篇五六百字到千字不等的筆記文章是一個階段,再來便是把這些想法以及過程更完整而簡潔地表達出來。
Ps. 引用文字也許有出入,不過意思應該不至於差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