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二日 星期一
「追求眾多女色的男人差不多都屬兩種類型。其一,是在所有女人身上尋求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存在於他們一如既往的主觀夢想之中。另一類,則是想佔有客觀女性世界裡無窮的種種姿色,他們被這種欲念所誘惑。
前者的迷戀是抒情性的:他們在女人身上尋求的是他們自己,他們的理想,又因為理想是注定永遠尋求不到的,於是他們會一次又一次失望。這種推動他們從一個女人到另一個女人的失望,又給他們的情感多變找到一個浪漫的藉口,以致於不少多情善感的女人被他們的放縱追逐所感動。
後者的迷戀是敘事性的,女人們在這兒找不到一點能打動她們的地方:這種男人對女人不帶任何主觀理想。對一切都感興趣,也就沒有什麼失望。(......)
抒情性的好色之徒總是追逐同一類型的女人,(......)」
──米蘭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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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打完球,已是十二點,眾球友皆作鳥獸散去,球友Pan突然問有無女友,不假思索地回答有,Pan狀似可惜,一個壞念頭掉到心頭:「如果說沒有會如何?」
週末獨走,繁華大街上,仍不時被誘惑而多看一眼,雖然總是默默逕自走過,但若以某種標準,多少也是種墮落。
週末老媽說未結婚前可多嘗試交往,不必始終如一。我不知道是否是我太過迂腐,只覺得要享樂就該有本事負責。是了,如果仔細觀察,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可愛之處,是的,我可以愛每個人,這當然包括女人──只是有時候不知該把一些顫動感覺置於何處。我知道,我打從心底愛著她,只是有時候,因為過於理性的愛,自然而不假修飾的外在呈現,偶爾缺乏令人迷亂的誘惑。
這全然是我的問題。年紀增長,漸漸曉得許多美好事物本質上是互斥的。中世紀神學對神存在的套套邏輯本體論證明在愛情上並不適用──神是全知全能且最完美的,因為不能設想另一個更完美之物,所以神存在。你要如何幻想對方既是精神上的伴侶,又肯為悅己者容?如果可能,那肯定是雙重性格。調停得當,或許就像尼采的Appolo與Dionysus的互補理想,但這肯定難得,不必奢求。
回到家,忘記把衣服帶進浴室,洗完澡走過客廳,窗戶抵擋不住寒風,才三五步的距離竟被冷到,一種孤寂的死亡感湧上心頭,我默想著她。是了,我需要她!或許只有當觸及存在與不存在的大問題時,人們才能更純粹更永恆地觀照與思索,你所尋找以及珍惜的美好感覺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