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日    星期三

搭公車到西門町,再步行至表演藝術讀書室還CD,途中經過張榮發基金會,就是前國民黨黨部,大門深鎖,對照記憶中剛落成時正值國民黨最輝煌的時期,頗似紅樓夢裡賈妃歸寧,大觀園蓋好,賈府從極盛以至衰敗抄家。前國民黨黨部前身是紅十字會,光復後作為黨部使用,後拆除改建新大樓,那陣子給拆掉的還有舊台北車站,在今日看來,簡直不可思議。改建成今天這不三不四的模樣,之前建築正面還有兩扇風水牆,可惜仍抵擋不住內憂外患,沒幾年時間便轉賣脫手,賣掉黨部大樓的國民黨,似乎開始有少主中興的氣象。

記得大學時修的課就特別提到日治時期紅十字會這棟建築的象徵意義,正好緩和高大的總督府與景福門間軸線空間的肅殺氣氛。

前陣子的柏林行,走在菩提樹大道上,對照二戰後舊照片的殘破景象,許多建築都照戰前重建起來,只有小部分更動,彷彿時間來到戰間期,晚上可以聽到Furtwangler指揮BPO的音樂會。

國民黨前黨部現在落得這下場,在市中心的精華區,只令人覺得蒼涼,或許拆掉重建回原來紅十字會的建築吧,看上去也比較搭調。現在不拆,或許哪天它也因醜得很特別而跟鄰居一樣被強列為「文化資產」就來不及了──如果把它的鄰居當作臺灣納骨塔建築的原型,或許勉強算是。不過那種形狀的房子,郊外好山好水的福地就很多了,似乎也不需要留一個在市中心,老外喜歡拍,就帶到郊外吧。若有那天,就得多多忍耐不去看它了。

 

終於讀完百年孤寂,作為一個單純的讀者,其實還滿討厭一些人非得把它和所謂的魔幻寫實綁在一起。小說是故事,敘事方式只是手段,將某本小說歸類到某種手法,再用這套理論去理解原作,有點套套邏輯,反客為主盡失閱讀趣味。說得更簡單一點,我想讀的是百年孤寂而不是魔幻寫實。

這部小說是由好幾條時間或Timeless的縱軸所織成,馬康多的興衰、家族的詛咒輪迴、兩位長壽的女性歐蘇拉及特奈拉則是置身輪迴之外的見證者,至於梅爾魁德斯與他的遺稿更是完美地串起整個故事的懸疑與悲劇結局。縱向是如此,橫向發展就相對不那麼豐富,這應該是取捨問題。

最後結尾那句「...永遠不會再重演,因為被判定孤寂百年的部族在地球上是沒有第二次機會的。」結束得很棒,只有這麼沈重的結局才能配得上前面鋪陳的好幾代的孤寂悲哀。

 

長榮直飛巴黎機票約三萬上下,預算十萬元若要玩兩個禮拜,每日生活費不到一百歐元,扣除住宿、音樂會與買管風琴唱片的支出,很可能又是一趟精實的減重之旅,食少路遙,豈能長久?

四月十九有一場很想聽的音樂會,四月初太趕,似乎只有四月底到五月初這段時間比較恰當,剛好惡補一下只學了兩個月的法文──其實自己也知道這種旅遊會話根本無用,因為對方的回答聽不懂,問了也是白問。

自從去了德國,每天都想去歐洲其他國家、其他城市看看,計畫是去法、荷,主要是聽管風琴跟RCO,再來則是希臘,看看之前整整亂學了一年,六年沒碰,是不是忘得夠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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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    星期一

中午於真理大學聽一堆的十六七世紀聖詠與法朗克的幻想曲。法朗克明顯是剛練的曲目,十分凌亂,但那晦澀幽暗的深沈音色仍令人著迷。聖詠就彈得好多了,讓人有買錄音筆的衝動。

至北投泡溫泉,捨北投公園旁的瀧乃湯改就市區的珠涼浴室,大眾池僅一池,收40元,較瀧乃湯的90元便宜多多,池內水溫在瀧乃湯的溫熱兩池中間,環境普通到有些簡陋,根本是公寓,但跟泡溫泉似乎沒太大關連,無妨。我的溫泉經已從500元下探到40元,下一個終極目標是泡不用錢的。其實也不是沒有,陽明山上擎天崗旁的公共浴池便是了,可是比較遠,要比較早去,我確信不是那種料。只有一回一晚沒睡在敦南誠品翻完>,然後發神經清晨開車上陽明山,打開車窗,風甚涼暢,偶爾停下來即興拍兩張照片,躺在草坪上不覺地睡去,之後再去泡溫泉,真是完美的意外行程。

後至北投分館讀馬奎斯的>。

 

三月二十七    星期二

今日>讀至第十章,應該會先讀完再找時間細讀一遍。據說有人一下午便讀完全書,真是令人讚嘆的翻書速度。

深夜給幾個不認識的朋友寫信,成了最近與外界的唯一聯繫。平日獨自上街倒是安靜得很,默默看著路上風景行人,想著一點心事,在筆記本寫個幾行字。雖然愜意,但這個城市也總是不缺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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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晨星思念地球
停止轉動
它就會浮上海面
就一下下
此時一切都會靜止
包括時間

>片首


大約是在大二那年,第一次看安哲普洛斯的電影>,詳細劇情已不記得了,只記得幾個畫面,印象是很緩慢疏離的片子,那年還看了>,都是很有意思但需要一點勤奮精神以及耐心才會去看的片。至於>是畢業後才看的,倒是正合這段時期的心思與困境。

我不知道在文字上是否能有所成就,或僅止於流水帳般無聊的思想片段。又,即便有這機會,這半年來的經驗,文如其人,文字是需要一點人事不知的寂寞才寫得出來,或許偶有與自己生命無涉的遊戲之作,那畢竟不是常態,也不容易寫得深刻。

年老的詩人在進醫院的前一天,經由亡妻的日記,回到與新婚孩子剛出生的幸福時光,他那時是多麼奢侈浪費!認真地思索自我生命並留下見證,最後卻發現失去許多再也喚不回的美好事物,這代價是否太過高昂?


黎明最後一顆清亮晨星
預告驕陽的來臨
迷霧陰影皆不敢損及
那萬里無雲的蒼穹

一陣微風愉悅吹來
輕拂天空下的臉龐
彷彿向心靈幽深處呢喃
生命甜美...
生命甜美

>
From: "Easter Sunday"
A poem by Dionysios Solom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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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四    星期六

下午北藝大的管風琴音樂會,因為很多曲目沒聽過,本來不想走這一趟,不過還是去了,拓展曲目也好。

場地的問題依舊,音樂裝不滿這個廳,前面幾排除了聽不到背後的反射音有點平面感之外算是還好,後排就完全地失焦,像是在隔壁房間聽一樣。

Vierne的Naiades是一首輕妙的曲子,琴音明顯被場地吃掉,效果不佳,很是可惜。Mendelssohn的第六號管風琴奏鳴曲第一樂章使用了聖詠,並予以變奏,十分燦爛的曲子。Widor有名的Toccata是一首演出效果遠遠超越音樂內容的曲子,有些單調,但聽眾很難不被那節奏與低音變化吸引。Mozart的F小調管風琴幻想曲KV608不是想像中的快樂曲子,提醒人Mozart也有深沈情感外放的一面。美國作曲家Albright的Sweet Sixteenths因曲中使用許多16呎音管而得名,曲風令人想到Carpenters的那首Masquerades,完全與整場音樂會曲目不相容,是有些奇怪的安排。Dupre的第三號前奏曲與賦格依舊聽不懂,不喜歡。

演奏部分雖然是由五位演奏家輪流演出,但演奏並未因未暖身完全而放不開,除第一首的Vierne因場地問題遜色不少外,都是很好的演奏,完成度比上次要好上許多。只是音響效果仍是大問題。

 

到大安國宅打桌球,減重有成腳步變快,移動都有到位,又改拿Kokutaku配Sriver,板子耐心削過,正手手感超棒且十分暴力,命中率八成以上,命中即得分,只要加強接發球與反手長球,根本是無敵大暴走。在拿橫拍玩耍了一陣子後,發覺打球觀念改不過來,老是用直拍的習慣打橫拍,發揮不了橫拍反手弧圈球的優勢,故決心專攻日式直拍。

對日式直拍的執念是浪漫!最令人頭痛以及吸引人的就是它打法的不全面、正反手不均衡。正手殺傷力極大,反手則靠巧勁偏防守,因而多是在近中台,仰賴比橫拍打法更好的腳步,體力消耗也大,相較之下橫拍太輕鬆了。只是,沒有掙扎、太平衡的生活總是有些無趣不夠刺激。生命應當美如滿山盛開的櫻花。

 

三月二十一日    星期三

下午獨至南寮看海風,長堤上,路既遠且遙,被海風搜刮了滿身,夕陽卻未被發覺沒收。掙扎走到盡頭燈塔處,浪濤成群,釣客兩三人,無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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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易北河上的佛羅倫斯」之稱的德勒斯登,在十八世紀初是文化薈萃之地,音樂方面自不待言,他擁有首屈一指的樂團(即大名鼎鼎的德勒斯登國立管弦樂團的前身德勒斯登宮廷管弦樂團),樂團中有許多演奏高手,許多作品都是呈現給這個偉大的樂團,Vivaldi便曾為求職將一組難度極高的小提琴協奏曲獻給這個樂團的首席,他之前的學生Pisendel。而許多為這個樂團所作的、由多種樂器組合作為獨奏群的大協奏曲,亦肯定影響了之後Bach的布蘭登堡協奏曲。

以當時的風尚,演奏家幾乎都具備作曲家的雙重身份,在德勒斯登也不例外,如Vivaldi的學生Pisendel、曾使Tartini閉門練琴的Veracini、寫了許多現在仍常見的長笛曲目的Quantz、近來備受重視的Zelanka以及這套唱片的主角Heinichen。

被譽為「德國的拉摩(Rameau)」的Heinichen,在這十二首大協奏曲中,結合了長笛、直笛、雙簧管、圓號以及小提琴的各種組合作為獨奏群,無論是節慶般的快板、田園氣氛的慢板,都是十分愉悅宜人沒有太多轉折掙扎的音樂,搭配科隆古樂團優雅流暢的演奏風格,十分相稱。同樣屬於德勒斯登系列的另外兩張唱片,一張是「給德勒斯登宮廷管弦樂團的協奏曲」,收錄了許多德勒斯登宮廷管弦樂團成員的作品,如:Heinichen、Dieupart、Fasch、Pisendel、Quantz和Veracini,其中Pisendel的教會奏鳴曲曲中從深沈的慢板轉至可說是當時的搖滾樂的狂暴快板,是科隆古樂團少數不那麼悠閒從容的演奏。另一張是Veracini的五首序曲,也是很優美的演奏。這三套唱片都在水準之上,若有重發,可以先考慮「德勒斯登管弦樂團的協奏曲」這張,因為片中即包括了Heinichen和Veracini的作品。若無法購得,目前最容易見到的這套「Heinichen大協奏曲」也是不錯的餐桌音樂。

成立於1973年的科隆古樂團,最讓我驚豔的唱片是那張便宜的Telemann協奏曲。科隆古樂團極完美地詮釋了Telemann器樂作品的獨特氛圍,讓每件樂器輕鬆自然地吟唱一段段簡單曲調。雖未曾聽過,但他們所錄製的Telemann餐桌音樂想必不會令人失望。

科隆古樂團的其他錄音,尋常曲目如Pachelbel的卡農、Bach的第二號管弦組曲和Vivaldi的佛利亞舞曲,都太優雅流暢而嫌漠然,是不太成功的詮釋。弦樂加大鍵琴版的Bach賦格的藝術是很中庸還不至於平庸的演奏,但市面上可以找到更有意思的樂器組合與版本。「Scherzi Musicali」這張選了Biber、Schmelzer、Walther三位超技小提琴家的作品,Biber那首饒負趣味的Battalia,在聽過Harnoncourt的版本後,其他人即使再努力,似乎總是一盤炒不熱的冷飯,聽哈先生那一版足矣,除非絕版無法購得可當替代品。

個人認為以科隆古樂團的氣質,以Telemann及德勒斯登系列為首選(不過在這領域似乎也沒多少競爭對手),唯一的例外是那張「Le Parnasse Fransais」,裡面收錄了Marais、Rebel、Couperin、Leclair的作品。也許是科隆離法國還不算太遠、也許科隆古樂團的優雅風格正與路易十四宮廷音樂有若干神似之處、也許是剛開始錄音,樂團還未找到明確的聲音走向,略帶乾澀毛邊不像後來那麼圓潤的琴音,演奏起流浪般的Marais的La Sonnerie de Sainte-Genevieve du Mont de Paris或者是音畫般Rebel為哀悼Lully而作的Tombeau de Monsieur de Lully──從平靜哀思起,承接的是過往的歡樂回憶,然後心情轉至對故人的思念以及激動而幾乎無法自制的哀慟惆悵,最後回到哀傷的原點──聽來是如此地真實,不僅止於唯美典雅。

去年十月,即將解散的科隆古樂團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抵台演奏。雖然團長Goebel因病未來,演奏偶有閃失(家裡沒大人?),但演奏第一首Scheidt的A小調Pavan,低沈的弦律以多聲部緊密交織,哀傷的氣氛有如告別般誘喚起過往每一次與他們共同擁有的美好音樂經驗,從Heinichen、Telemann到Rebel,以及最後安可時又演了一次的Scheidt的Pavan。

是了,我將永遠擁有科隆古樂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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