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視節目 有話好說:殺人不必償命?台灣該廢除死刑嗎?國家殺人?縱容犯罪?死刑的深層思考與對話

http://talk.news.pts.org.tw/2010/03/blog-post_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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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日 星期三

一整個月提不起勁寫筆記。生活在現實的籠、無止境對外在環境與自我的認識與反思和批判、以品酒為名的內在思索止痛藥(想一些真正重要的問題總是痛苦的,於是我們需要一種無傷大雅的強烈遺忘麻藥)。

自從讀完半本(跳過中世紀及之前的哲學)斯通普夫的《西方哲學史》後,修改了《2080》至十萬字(但仍不滿意),另外讀完Tim Cresswell的《地方》,海德格的《築‧居‧思》,兩個維伯的《資本主義文明的衰亡》,列寧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以及半本(在書店看一半,喜歡所以帶回家,卻再也沒繼續看完)波茲曼的《娛樂至死──追求表象、歡笑和激情的電視時代》。正在讀的是牛津通識讀本的《法哲學》,全書一百頁,讀完近五十頁,但仍抓不到要領,無法理解。

以一個有著某種正當副業的人來說(對我來說,謀生的職業只是副業),這種成績不算太差,可是從對生活的反思中,自己好像可以做得更多。和A談過的:我不相信輪迴或者天堂,雖然這會造成「如果沒有來世,那麼什麼都可以」的問題。但我相信,對一個人來說,當他出生的時候,生命代表種種可能性。死亡是生命必然的終點,沒有來世與天堂,那麼我重視的將是生命的完成度。內外在的可能性確實存在,我相信的是,所謂的永恆幸福,即是在死去的時候,一方面對所有生者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並且對生命達到最大最高的完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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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萊塢英雄電影中,情節似乎總是這樣:
1. 壞人因為做了罪大惡極的壞事所以成為壞人。好人則是正義的化身,好得沒話說。
2. 好人受挫,壞人得勢當道。
3. 好人不氣餒,經過千辛萬苦,終於打敗壞人,伸張正義,拯救世界。

在現實生活中,人們遇到的狀況經常是:
1. 有些人是生活或者事業上的對手(或敵人),他們總是令人討厭。有些人是朋友,讓人放心。
2. 因為莫非定律,所有討厭的人都過得比自己好(就算沒有過得比較好,你也希望他過得更慘一點)。
3. 所以人們希望:經過自己的努力以及朋友的幫助,可以打倒對手,你的正義獲得伸張。

在罪犯的狀況是:
1. 罪犯因為犯了罪所以是壞人。受害者因為權利受損,所以我們產生同情。
2. 罪犯加害受害者,但是尚未受到懲罰。
3. 所以人們希望正義獲得伸張。

這三者在結構上是非常接近的。在這樣的敘事方式的引導下,每個人都希望好人有好下場,壞人通通死光光。這是太容易的邏輯,就像看電影一樣,只要接受,不需反思。

可惜世界永遠不是這麼數學,也不是寫小說或劇本,好人與壞人之間的界定並不是像小說塑造一個平面人物一樣簡單。人是複雜的,有太多理由把一個人變得殘忍無情,然後犯下大錯。人不一定有自由意志,即使有,也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行為。

曹族青年湯英伸把僱主一家三口殺掉,如果不說明原委,恐怕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壞人。「神秘的不是世界是怎樣的,而是它是這樣的。」每件事都有其更為深刻的脈絡(ex. 個人成長史、社會環境背景...),而不僅是表象(犯罪事實)。看過官鴻志的《不孝兒英伸》,我不得不對那個被逼成殺人犯最後遭到處決的原住民青年感到無限同情。

"你們中間誰是沒有罪的,他就可以先拿起石頭打她。"

電影為了追求效果,所以必然要用最聳動的語言呈現,所以一定要用愛與死這兩種能夠帶來最強烈張力的語言,試想:一個罪犯,在螢幕上,如果最後僅被判無期徒刑,然後結局的畫面是監獄,這明顯太過平淡。人們心智的習慣已變成希望看到血腥,看到復仇,那是一種抑揚格的快感,未必是正義。

死刑的問題在於:
1. 冤獄的可能性。
2. 從社會契約的觀點,簽下一個殺死自己的合約是不合理的。
3. 「以牙還牙」(殺人者死)是沒有道理的(被鄰居家的狗咬到,難道要咬回去?)。
4. 功利主義的觀點:死刑不一定降低犯罪率。犯罪可能只是一時喪失理智,並不會考慮後果。另外事實上罪犯犯罪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死刑,而是他會不會被抓?
5. 死刑不是唯一解,可以用終身監禁代替(這是非常重要的一點,但經常被忽略)。
6. 死刑對被害者家屬的安慰只是滿足沒有實質內容的報復心態。國家必須擔負起照顧受害者生活以及精神狀態的責任。

不思考(或者是厭惡思考)的人傾向於簡單的答案,而不是複雜但比較可能正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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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六日 星期二

昨夜,A媽住院,A留在醫院過夜。今天因為要幫A帶東西到醫院,又不想一手包包一手東西的到公司,故把看到第一部第三節約一百多頁還看不出多大意思的喬伊斯《尤里西斯》請出包包。幾經斟酌,決定在路上改看列寧的《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

§

手上只有《資本論》的選讀本,就算是選讀本也是洋洋灑灑的接近六百頁,現階段根本看不完。馬克思對工作的認真程度可以從他富有個人見解的讀書筆記裡看出。任何用愚蠢而未經思考的宣傳語言和陳腔濫調批判馬克思的人,都應該為自己未經思考的人云亦云感到慚愧。馬克思似乎對帝國主義的著墨甚少,這是時代的限制。

列寧的書只看了前言,還沒進入正題。不過在隨著偽裝成全球化面孔的帝國主義興起的同時,對帝國主義更深刻的認識顯然是必要的。

為什麼資本主義發達的西方,反而沒有出現馬克思所預言的共產主義革命?

這是一個大哉問。不過以我個人非常幼稚的想法認為,或許跟(任何形式的)帝國主義相關。簡單的說,帝國主義從殖民地得到低廉的勞工、生產原料,這便減輕了對本國勞工的剝削,並且有能力提供一個物質生活似乎變好的世界。於是階級矛盾變和緩了,世界和平。

這是一種聰明的買票方式,也就是說,如果認真計算,勞工失去的絕對比得到的要多。可惜人多半好逸惡勞,只看得見眼前的利益以及一葉扁舟上的安定,而對真正符合公平正義的財富分配方式興趣缺缺──因為那需要抗爭,而不是不勞而獲。

所以當我們看見歐美國家的好時(台灣缺的不是錢,而是執行力),或許也要想想,堆砌這些美麗現代都市的,是哪些第三世界國家勞工的血汗錢?

美麗往往來自於醜惡。

§

看艾森斯坦的《波坦金戰艦》。

提到艾森斯坦,當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蒙太奇,就是因為太多人提了,所以這裡不提。

要記得當時是默片時代。因為聲音的限制,所以必須要以種種手法豐富貧弱的影像表現。蒙太奇是在這種狀況下不得不的隱喻手法。

片中引用了大量蕭士塔高維契交響曲(印象中是第五跟第十)。也正因為聲音的限制,所以跟現代電影正好相反的,在這部片中,是影像配合聲音。看上去就像先選好音樂,再把畫面剪貼上去。

片中「敖德薩階梯」那段很有意思。拍攝手法就不用說了,我看到的是俄羅斯母親的堅強悲苦形象,以及那嬰兒車代表的歷經劫難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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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巨大,前面路過的車車很有喜感

 

 

旅行的目的可分為兩種,一種是功能性的,另一種則是超現實的。兩者的差異在於功能性的旅遊與目的地高度相關,超現實的旅遊與目的地無關──只是為了從日常生活中全然地隱遁。

功能性的旅遊講究我在旅遊當中得到了什麼,所以和目的地高度相關。得到的意思就是補充原本缺乏的東西,ㄧ個人不需學習他原本就懂的東西,他需要學習的是他不懂的。而理解一般與經驗和理性(推理)相關,所以與日常事務越遠的環境,我們越有可能從中得到新知。所以功能性旅遊的目的地與原本居住地點相距越遠越好(無論地理、風土、民情),那是一種發現以及學習、讚嘆的過程。功能性旅遊的成敗完全取決於目的地帶來多少違和感,(生活上)方便但又(文化上)不便。有一個勉強棲身之所、有好的溫泉、好山好水、文明衝突、或者任何與平日所見不同的經驗,足矣。

另一方面,超現實式的旅遊與目的地無關。超現實的旅遊並不要求目的地所有值得看的景點與文化風景,它要求的是從我們日常生活的常規中跳脫,但又不需要跳脫得太多。超現實的旅遊經常發生在功能性理由消失的時候。就像在歐洲,看過太多華麗宮殿與教堂,這些為了看古代建築的功能性理由便不再誘人。於是旅行的目的將受到質疑。或者當生活窮極無聊如一灘死水,你期待著一顆石頭,被丟進湖心。或者期待一次無害的地震,把人們自工作中提升到生與死的思考上。就是這麼一種渴望跳脫的心情,把人從原本緊繃的皮帶震脫,帶進超現實旅遊當中。

在超現實中,旅行除了跳脫與逃離人生必然難以承受之重的現場,因為少了外在的目的,自然往內在省思的路上進軍。對外在事物的剝離,於是超現實旅行有時更傾向是一種往「是其所是」的內在探險歷程。

在日常生活中,有太多前提。這些前提定義了每個人的身分、地位、以及被認可或者期待的表現,像是理想的丈夫、理想的妻子形象。在這些「凡是存在都是合理的」種種前提下,它指引了人的某種刻板的方向感,但也限制了種種可能性。做為一個人,經常只能選擇那唯一被定義或者更委婉點──被期待──的選擇。否則,作為一個異教徒,週遭有形無形壓力將排山倒海而來(就像什麼時候結婚?什麼時候買房子?什麼時候生小孩?),這是異教徒的無盡懲罰。

旅行,是一種自現實牢籠假釋的昂貴手段。首先,你必須有點錢,一筆可以因為失敗的旅遊計畫敗興而虛擲的錢。旅行不可能是貧窮線下僅僅為了生存而必須付出一切勞力、智力的人的權利。Cogito ergo sum(我思想故我存在)本質上是個套套邏輯,只有存在的東西才能夠思考,所以能夠思考的必然存在,這是廢話。思考的前提是存在,貧窮線下的人第一個要解決的是當下生與死、存在與不存在。那些過於奢侈的思考以及有意義或無意義的旅行花費不是他們的當務之急。

旅行,是一種無傷大雅的抽離。一切都在掌握中,但是你已經從當局者變成旁觀者。首先你必須請假,找好代理人,在這幾天中,把所有工作關係切斷。在這一點上,旅行大大不同於一般休假。休假意味著「你走不了太遠」,工作還是會來煩你;可是旅行,因為你人在國外,找你也是無濟於事,幫不上忙。在這種超越現實中,旅行才是真正的抽離。再來,旅行也把親朋好友的連結暫時切斷,所有那些期望的眼睛一下子都消失了。最後,是把所有熟悉的環境一次搬空,你暫時永遠地離開你熟悉的路口、轉角的便利商店、捷運、公共汽車、城市的運作方式以及官僚。而這種棄絕,都像一場行禮如儀的儀式。

首先是機場。

無論是搭巴士或者機場快線,一棟平日少見的巨大建築慢慢變大然後聳立眼前,那不可能是任何正常人的住所,也不是一個可以駐足的地方。那只是一根吸管似的空間,廣場似的地方,沒有任何東西會在那裡永遠停留。機場是現代人最荒蕪的想像城堡,既是一切新奇事物的前哨站,但是又什麼也沒有,你不可能在那裡停留。

機場裡的免稅店。

免稅店的洋文(Duty free)一語雙關了免除一切稅負與責任,雖然理智上我們知道它經常賣得比外面貴。

停機坪上的飛機。

飛機是一種最神祕的交通工具。除了相關從業人員,你從來無法確知它的運作方式、如何飛行。你無法像修汽車一樣,車主本身多少有點對車的概念。在飛行中你對旅程的關心起不了任何作用。你唯一能做的便是乖乖坐在椅子上,受人服務。此時,你就像平日你所厭惡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官僚一樣,除了享受之外,還要說三道四指指點點。平日公司拿著睫毛膏亂塗亂抹敝帚自珍的女職員也許不太搭理你。可是在飛機上,那梳理整齊、高挑漂亮的空姐卻必須無條件地服務你。這一切便是超越平日現實的第一步。

機上販賣的免稅商品,讓人覺得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得到。甚至就算沒錢,也還可以刷卡。

下飛機,完全無法預料的天氣,氣溫跟濕度,迎面而來的風,也許溫柔也許冷冽。你到了旅館,說著異國語言(或者怪腔怪調的本國語言)的櫃臺,你不得不表演一下比手劃腳的才能。才剛安定下來想到附近買點東西,所有商品都以一種超乎現實的外國貨幣計算,不可置信的標價,不是太貴就是太便宜。一種熟悉的陌生感,你買得到所有國內買得到的東西(例如:麥當勞、星巴克),可是過程卻大大不同。

在旅行中,所有熟悉的事物都被抽離,只剩下自己,在一個陌生而不被注視的地方,彷彿怎麼樣都行。旅行,有時是一種反省,一個機會。 

一個真正自由的人,是在日常生活中就能放浪形骸之外,無須外求。

 

 

(初稿2009/11/1,2009/11/16續寫,2010/1/25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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